【符琪12h/21:00】Tuesday
cp：符华/琪亚娜
是谁2202年还在搞渡尘，哦是我啊）
Summary:渡尘日后谈（bushi
18:00 p.m.
太虚山的太阳正在落下去。这里的日落实在不能算是一方景致，因着它所拥有的不过是一方灿烂光华，还远远不够作一首诗的。
风不知从何处来，很温和地拂了她们的发尾往远去，琪亚娜到这会儿才明白她为数不多翻过的几本书里讲的“万辩无言”是种什么滋味，但她没看符华，而是同她一起注视着寂静的黄昏，连鸟雀的啾鸣都变得渺远。
幻境解除，她们眼中的景象自是比之前的更错落有致了些。山石零落地排布着，山脚下有人家的炊烟升起。她们并肩而立于太虚山顶，已经过去了很久。
符华推了推眼镜，目光没从夕阳里移开：“琪亚娜。”
琪亚娜转过头来看她。
若将此前的“符华”完全看作第八律者，那么现下才算是她们的第一次重逢。她心中五味杂陈思绪万千，无数前尘往事铺陈开来，沉重得让她心酸。
“……班长。”
她犹豫了一下，最后还是决定如此称呼。她最熟悉这样称呼她，即使后来生了怨恨，她仍然将那人永远放在了这个位置。初识时符华是班长，同她讲的第一句话是难懂的神州古言，她也曾不理解也曾怨恨过她，这中间太多分离聚合，到现在她依然是班长。
羽渡尘飘飘忽忽落到她手心里，她得拼命忍住才能不哭出来。
太轻了。
纷纷扰扰的情绪喧嚣地在她胸腔里炸开的时候，她踉踉跄跄走进黑暗。符华，班长，仙人。她听见一个声音，你不是生命永恒吗，那你就别离开我啊。
符华望向她，弯唇展了个很淡的笑容。她面上东方气息浓郁，偏偏只清浅地笑一笑，便显得整个世界都诗情画意起来。
“我们走吧。”她这样说。
琪亚娜看到她身后染满了霞光的天空，追随着夕阳一块儿向下坠落。世界好像倒悬着，她说不清楚从心底生出来的到底是种什么东西，就像暖暖和和的一小片羽毛，缓缓地坠在她心里。
她们从前也一起看过黎明。无限耀眼的光芒四散着从云层里迸出，落在她的双色异瞳中时简直让她想掉泪。略略模糊的视野里只能看见符华，她便跟着她往前走。路还很长，她却没丝毫犹豫。
在哪里呢？她告诉自己，在天穹市。
那记忆太遥远了，但感受却一直清晰。她记得符华拥住自己，给予自己很有限的温暖，却同样从深渊里将自己拉回。再后来她经历芽衣的离去，心情灰暗之际仍一直记得它们，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护在怀中，因为她所能留存的美好实在算不上多。
芽衣、符华、布洛妮娅。姬子老师、大姨妈、休伯利安、圣芙蕾雅。她全部都记得。
所以她现在也笑：“好。”
19:00 p.m.
下山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，空余了一片残烬的光辉。太虚山路并不难走，青石板路在千百年前就已铺下，路边的树木沉默地站在阴影中。
她们同行过苍苍茫茫。
“谢谢你，琪亚娜。”符华突然开了口。从前她的话也并不多，可这一次琪亚娜却从里面听出了以她的含蓄而从未有过的言外之意，而这语气又太像是她与自己诀别时说的那句谢谢，琪亚娜忍不住惊惶起来。
神州人的习惯是话里话外诸多世界，她却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该怎样将这惊惶说出口，于是只得慢慢地对她说：“班长以前也帮过我那么多次。”
所以我来告诉你那些从来没说出口的话，想将你拉回到我身边。
她们脚步并不快，符华没有回答。
扑面而来的又是风。风吹动人间一草一木，暗下来的天空像巨大的灰色幕布，将她们连同太虚山一同笼罩了去。有那么几分钟，琪亚娜甚至以为符华不会再开口了，而是用无声替代了语言。
也许保持沉默会更好些，哪怕让她承受惊惶。她惊异于自己的想法，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觉得的？是在芽衣离开以后吗？
但她还是对第八律者说：我不会再让身边的人离开了。
不会，不是不能。她抿了抿嘴。
“……是谢谢你出现。”
符华的声音很轻，轻到她差点以为是风。
于是琪亚娜确信她不会离开，惊惶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下来。
琪亚娜觉得符华和别人不一样，而且总能找到种种证据。譬如过于完美的学习成绩，譬如天穹市世界蛇档案室里找到的那些资料。布洛妮娅说因为符华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神州人，但她自己却明白并非如此。
但无论是和平亦或敌对的岁月里，她都没有真正了解符华到底有什么不一样。若没有这些变故，她无疑还是最开始骄傲又叛逆的她自己，符华言语间那些隐忍和流连，她也无疑是听不出来的。
现在她终于听懂了符华在说什么。
对不起，谢谢你。
好像有些太过沉重的东西随了胜利一起压在了肩头，才让她连编织什么样的语言来宽慰符华也做不到。
符华的那些过去。她见过的没见过的，知晓的不知晓的，一起造就了现在的她。在北非，符华离开时她泪眼朦胧，却也同时明白自己无法改变，只能顺着她心意活下去，又没想到在太虚山上又见到她。
所有的一切又都死灰复燃。
但她不知道该怎样叙述。该用什么样的词语，才能准确地表达她心底那点说不出口又憋闷得难受的心思？她胡思乱想好一阵子，却终究归于沉寂。
此时符华却突然拉起了她的手。琪亚娜愣愣地看着两只手心相叠，共同分享彼此的体温。于是符华忍不住想，就像是自己见到她的第一眼。
琪亚娜懵了半天才问她：“……可以吗？”
符华牵起她的手沐在深色天空下，又转过头望进她湛蓝的、如同晴空般的眼睛，才说：“可以的。”
可以牵着手，与我同行过世间万物。
20:00 p.m.
“说起来，要不是亲眼见到，我还以为班长根本不会睡觉，也不会吃饭。”
此时她们已行至山脚，符华的心情也放松许多。琪亚娜回忆起过去的语气也是愉悦轻松的，一旦开始关于这个话题的聊天就没再停下过：“笨蛋布洛妮娅说，班长是永远不用吃饭睡觉的完美机器人，每天十二个小时学习十二个小时训练的那种。”
符华失笑：“和黑客相比，布洛妮娅同学骗起人来也很得心应手嘛。”
琪亚娜却越想越气：“当时我还和她打赌，赌班长是不是每天都去训练场五个小时以上，结果输了一顿午饭钱。天知道布洛妮娅点的餐有多贵！”
符华又忍不住笑出声来：“你们怎么想到要赌这个的？”
“因为好奇啊。”琪亚娜倒是回答得坦坦荡荡，“班长你是不知道你有多少崇拜者吗？我同样也感到很好奇啊。”
这会儿她的手还和符华牵在一起，于是她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指着天空里浮现的星斗：“就像那些星星，也有人好奇它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吧。”
符华又用原先的语气教训她，好像她们仍身处学园：“歪理。”
琪亚娜却不同意：“怎么能是歪理呢？我确实是很好奇啊。”
符华问：“好奇什么？”
心里却是期待着的。她从来没被人比作过星星，这会儿听了便顿觉新奇又悸动，仿佛初来乍到这个世界就看见了琪亚娜最清澈最明朗的湛蓝眼瞳。
“全部。”她这样答，“班长，我想知道你的全部。”
符华望着她，笑意温温和和的：“我的过去全是一笔糊涂账，连个像样的故事也说不出来。琪亚娜同学确定想听？”
琪亚娜很认真地回答：“想听。”
就像是雨里埋着的焰火，总有一日会重新纵跃上天空。那些渴望、好奇、恨意和原谅，搅合着在琪亚娜心里酿了许久。当然，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多秘密，她最终还是知道了那是什么。
是符华，只是符华，只有符华。
星斗排列在一起，像是她之前死活解不出来的崩坏能分析题。可现在符华又在望着她了，她不知道是否因为那道视线太温柔，竟瞬间想到些缱绻画卷，于是脑子里好不容易捋出的一条线又重新模糊起来。
“班长……”
“时间还长。”符华说，“以后，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。”
“是全部吗？”她问。
“全部。”
符华严肃地回答，像是做出一个承诺。她剥开了玻璃糖纸般的修饰，把心底最深处掩埋的糖果送给了白发的少女。
“琪亚娜同学，”她又这样叫她，“我不会再是孤身一人了。”
很甜。符华想。几近永恒的漫长岁月给予她的无数苦难，竟然在这里尽数化作了尘埃，余下的全部都是她想赠给琪亚娜的——那种很轻很浅的甜，却能让她安心而缠绵。
此时即是永远。
21:00 p.m.
她们回到了休伯利安。灯火明媚，琪亚娜看见舰桥上等待的布洛妮娅和舰长，说句饿了以后就跑去厨房找食物。她则转了身，和布洛妮娅一起靠在夜晚的风中。
“对了，布洛妮娅同学，今天是星期几？”
她突兀地问。
“今天是星期二。”灰发的少女声线里难得带了几分温度，“班长，欢迎回家。”
符华笑了笑，回答她：“谢谢你，布洛妮娅同学。”又转过来向舰长说：“舰长，我回来了。”
回家了。不再离开。
END.
